第一百六十一章 三无少女

    苏醒醒住进了樊星的屋子。

    虽然只是偶尔回A市时住，但是樊星还是打扫了一下屋子，把自己的柜子抽屉空出一半给她放东西。

    理东西的时候，樊星也发现自己的全部家当尽然也是如此之少。现在放进了苏醒醒的部分，啊，正好填满了。

    记得以前谁给他讲过一个日本精怪悬疑小说，里面有一种心魔，因为心灵的空虚所以在实际生活中喜欢把屋子里空挡的部分全部填满，好像这样自己就不是一个躯壳。

    樊星有时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这种......心魔。

    对于苏醒醒说的“遗世独立”，要做到这点，那这个人肯定很强大。所以苏醒醒，很强大。

    从卧室理到洗手间。看着苏醒醒离开前留下的她喜欢的洗发水，她用的草莓味牙膏，还有梳子小发夹。樊星像个变态大叔一样，一一抚弄过去。

    苏陌去学校报道后，苏醒醒给他来了个电话：“我爸居然在宿舍门口就哭了......”

    “你爸一定觉得，等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回去太惨了吧。哈哈哈哈哈。”

    “嗯，想想都惨。你说......我要不要辞职回来啊？”

    “这要看你自己工作有什么打算，要是回来有更好的发展机会，自然是最好。”

    苏醒醒电话那头突然冒出嘈杂的声音：“大姐夫！”

    额，这群孩子，大白天的就喝假酒了么？

    “哎，上次联合反应的bug你弄好了没啊！”

    “哎呦我去！差点忘记了。”

    苏醒醒对这群手下，怕不是全当苏陌了吧？樊星无奈地笑了，苏醒醒啊，虽然是想一个人独自翱翔，但是终究逃不过照顾人的这个习惯。

    “对了，联合这事你们客户？”樊星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没想到苏醒醒在那头就说：“对。就是A市新区的那个联合。”

    “苏小姐，你这么大方的承认不怕是公司机密外泄啊？”

    “噗！”苏醒醒无语了，“律师都你这样？阴险！”

    “客气客气。”

    “我们公司自己网页上都写着和什么什么大公司合作，联合就在上面。”

    “哦。”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樊星之说是随便问问。

    可是他怎么可能随便问问？

    事务所开张没多久，他就和王统联系了。这家伙，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再下去执照要保不住了。可是酉金也不敢聘请他，因为臭名在外啊。王统算是有自知之明，没有叨扰樊星，只是在开张那天送了花篮过去。

    酉金的律师，现在只有三个人。樊星，何铖还有之前同一个team的年轻几岁的boy。这个boy叫杨浩，是个......没什么抱负的人，他因为不想担股东责任所以开律所的时候就说：“你两合伙吧，我就来打工。到时候案子分成的话，比之前高一点就好。”

    杨浩成天说自己胸无大志，没想到是认真的。不过也好，合伙人的人数少，到时候经济分配也简单一些。

    而何铖的老婆则完全是另一个调调。事务所开起来没几天她就从全职太太跑到事务所应聘财务了。

    “怎么说也算是我老公的公司，我可得给他看着，不然你欺负他怎么办？”

    何铖在旁边哭笑不得，等他老婆走了，就和樊星吐苦水：“结婚这事，你女朋友要是不急你就再不要提了。她这不是防你欺负我，是防我藏私房钱。”

    樊星一副我懂得的样子拍拍何铖。

    而樊星父亲那边，陆魏茗那边专门送了花篮来，陆庭本人也到场。看着崭新的办公室，他不禁感叹：“啊呀，想当初我和魏哥还有茗茗出来单干时也是这样。这么光明敞亮充满希望。”

    陆庭的表情有种说不清的沧桑感。

    “你这话说的，好像现在很绝望一样。”

    陆庭拍拍他：“我现在只想等退休，你还年轻，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一点儿不想知道。”

    王统来电祝贺时是何铖接的。他两一向是只相杀不相爱，所以讲了几句就吵起来了。其实两人并没有多大矛盾，只是单纯的性格不合适。但是何铖也承认，王统这种性格特别适合对付那种野蛮的客户。

    晚上几个人吃饭的时候，杨浩也问起来：“王统现在怎么样了？”

    樊星无奈：“现在是在进修，可是风头没过找工作不容易。”

    “招我们所里？价格么，可以低一点。”

    樊星和何铖无语地看向杨浩，这个......还好没有跟他合伙，感觉分分钟会被坑啊。

    “我们也不敢招啊。说出去酉金请了个有串通对方律师历史的人......”

    杨浩想了想：“可是我听说联合把天启告了，好像是因为窃取他们企业内部商业机密。你们不是一直说王统是被冤枉的么？如果联合是确有其事，能不能帮王统平反？”

    联合也是新区的一家大型民营公司，全名是A市万德联合有限公司，他们简称为联合。天启的事情，何铖和杨浩都没有参与，在场的只有樊星接触过。但是樊星和联合又没什么交集，所以当从苏醒醒嘴里听到联合这个名字，他便起了兴趣。

    不过律所刚开业，樊星也没来得及多问。

    八月开业，九月就开始忙碌了。何铖老婆看着那些账单点头说：“忙点好，忙点好，就怕碌碌无为。”

    于是樊星一个月坐飞机坐火车走了四五个城市，何铖呢也没好到哪里去。

    九月底的某一天，樊星当天往返南京，回到家大约是晚上九点多，就看见苏醒醒坐在他家门口。

    “你怎么才回来？打电话都不接。”

    “你怎么坐这里？干嘛不打电话？”

    “你手机关机了，我想你要么不方便要么没电了。本来想去楼下店里坐一会儿的，但是去楼下的话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坐在门口顺便蹭个网，做掉点事。”

    樊星掏出自己的电话，哎，好吧，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开了门，把人领进来，樊星自省是自己做的不好。上次突然把苏醒醒接过来一直忘了给她钥匙。后来钥匙配好了，又没给她寄过去。现在人“不请自来”没办法只好坐在地上等他。不过樊星回想了下刚才她坐在他家门口开着电脑认真工作的样子，挺......不错的。

    油，想什么呢我！樊星回过神，赶紧趁还记得钥匙这事把它交到苏醒醒手上。

    苏醒醒接过钥匙，楞了一下，随后开玩笑道：“这么轻易把要是给我，不怕哪天趁你不在家，把你家里搬空？”

    樊星挑眉：“苏小姐，我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已经被你搬走了。”边说边撑着桌子靠近苏醒醒，眼里笑意根本藏不住地盯着她看。

    苏醒醒没听懂。虽然没听懂，但耳根子还是红了。反映了半天才想明白樊星的意思，于是脸也红了，轻轻推开他：“自恋。”

    对于她这种后知后觉的脑回路，樊星已经习惯了。有时候樊星觉得这样也蛮好，万一有什么别的男人撩她，估计撩了半天也没反应。不过......真的会有别的男人撩她么？

    对于这个问题，樊星没放心上。毕竟上次那位“老宫”已经算是最撩的一个了，也不过如此。当然，樊星在这以后才知道，确实有人真心诚意地撩过苏醒醒，然后被苏醒醒当成耍流氓，差点扭送进派出所。不过由于樊星听到邹文泽告诉他这件事之前刚知道了邹文泽的小秘密，所以全部的注意力都没放在点子上。反正比起邹文泽的意外，苏醒醒这个一点都不意外。

    晚饭没吃，樊星叫了外卖。一人一碗粥，苏醒醒问他：“律所怎么样了？还好么？”

    “现在还好吧，就是超级忙。”

    “哦，那你自己当心身体。”

    “嗯。”

    “那你明天去上班么？还是出差？”

    怎么这么问？樊星抬眼观察苏醒醒，扭扭捏捏地好像要说什么：“明天休息，双休两天没什么事。怎么了？”

    “嗯......我搬家了。”

    “哈？”搬家？

    “嗯，搬家了。其实也没有多远，就是原来那幢楼前面一排。也是牛婶亲戚家的房子。有电梯，大一点......嗯......这个是钥匙。”

    看着苏醒醒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推给他，还有一张纸条，是地址。樊星的心里好像有根弦被人撩拨了，随即也脸红起来。一边红着脸，一边想：写什么纸条啊，发给微信给我不就好了。我还能安排一下帮你搬家呢！

    把原来的钥匙还给苏醒醒，接了新的钥匙，樊星问道：“那......是不是可以换双人床了？”

    “哈？”苏醒醒表情突变，“我只是......换了一个长一点的沙发床而已。”

    what?!

    樊星深吸一口气，这人到底什么脑回路？哦，对了，就算住在樊星这里，苏醒醒也是睡客房的。真是想不通，东西都给她放主卧，她非睡客房......樊星有这么吓人么？

    就算那个什么什么，也很正常的好伐！说出去三十岁的老X男和老X女谈恋爱，居然到现在都没那啥啥啥......啊，虽然法律上也没规定谈恋爱一定要那啥啥啥，也没说那啥啥啥有什么年龄标准，但是......但是......就是......额！！！

    算了算了，樊星叹了口气，反正最近也忙，等空一点了在给她洗洗脑吧。

    “所以你来就是给我换个钥匙？”

    “哦，不是。就是......苏陌十一放假约了我我和我爸一起回乡下，所以我可能不能陪你。”

    这又是什么？为什么要陪我？啊不，如果苏醒醒愿意陪他，他会非常开心。可是自己好像没有要求苏醒醒陪吧，所以......

    “你......”苏醒醒似乎看出了樊星的诧异，低声说，“你十一生日还记吧？樊国庆？”

    哦！原来是这个！哎，真的是忙忘了。

    “你不是之前说我以前给你过生日都太敷衍了么！不是叫我今年十一要给你搞得正式一点么......你不会忘记了吧？你妈妈今年没给你整个大趴？三十岁生日挺重要的吧？”

    啊，对了，想起来了，说过这话。当时想着三十岁是大生日，而且又有了女朋友，所以想让女朋友陪他过，可以的话，带回家家里和长辈一起陪着他过就更好了。

    樊星有些懊恼，这才恋爱多久啊，自己说过的话撒过的娇，忘得一干二净，反而是对方放在心上了。自己真的忙到这个地步？

    不过苏醒醒到没有因为这个而生气，反而担心樊星忙过头：“你律所需要帮忙么？”

    “帮忙？我缺个保安。”

    苏醒醒一筷子把樊星粥里的肉丝鸡肉夹走：“保安？保谁的安？客户么？你确定不是要个杀手？”

    樊星大笑，苏醒醒好像就是有这个本事，无论樊星心情如何，都能三言两语让他笑起来。即便只有几秒，几秒的欢乐也是好的。

    于是他确定地告诉苏醒醒：“安心啦，没什么要帮忙的。忙完这阵子就好了。”

    苏醒醒撇撇嘴：“我不是催你，你想什么时候忙完就什么时候忙完。我只是担心你压力太大，争强好胜的人，要是压力太大很容易就......橡皮筋拉断？是这么比喻的嘛？反正就是自己调节一下，别崩了，到时候痛的还是你自己。”

    樊星听着苏醒醒的话，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她不会把自己当儿子了吧？弟弟？母性大发？

    可是樊星才质疑了几秒，苏醒醒就话锋一转：“对了，你们律所整好，要不要IT服务？”

    对哦！

    于是说着双休休息的樊星，第二天就带着苏醒醒去了律所。

    苏醒醒还是第一次到樊星工作的地方。之前他供职的律所，虽然告诉过她地址，但是这个无情的丫头从来没去找过他。

    看着律所的牌子，苏醒醒脸上抽了抽：“酉金律师事务所......友尽？”

    “嗯。”

    “真的假的？这名字有什么含义么？还是就是友谊尽了的意思？帮你和变成敌人的朋友一刀两断......”

    “不是啦.....酉是你，金是我合伙人老婆的名，而且我合伙人名也是金字旁。”

    “酉是我？”苏醒醒当然想不到，“我叫苏酉酉？”

    樊星不解释，自顾自开门。半天苏醒醒才恍然大悟：“醒是酉字旁的！”

    后知后觉的丫头。

    之后，樊星带着后知后觉的律所未来老板娘加了两天班，周日把她送去了机场。

    机场大厅里，苏醒醒值好机，还有三个小时。她难得得没有进去安检，而是和樊星坐在外面吃东西。樊星自己YY是不是苏醒醒觉得舍不得他了。一边想一边笑起来。

    “你阴笑什么？”抬起头，看见苏醒醒一脸嫌弃，“至于么，听到刚走过去的几个妹子夸你，就笑成这样？”

    哦，拜托：“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早习惯了。”

    “额！”苏醒醒下巴要掉了，“好自恋！”

    “醒醒。”樊星脑子里突然有个想法，想说一句从理智上来说不太适合说的话，“要是......在B市......做的不那么顺心的话，要不要考虑回来？”

    苏醒醒咬着吸管愣愣地看着他，半响突然道：“那个你总是和我说这个......我只是猜测哦......你是不是......因为......我们一直没那个.....所以没安全感啊？”

    “哈？”她在说什么？

    “就是.....”苏醒醒压低声音，“男生是不是会觉得，谈恋爱快五个多月，又是三十岁的人了，都没有滚过床单所以觉得没安全感？”

    樊星：.....

    樊星愣神的时候，机场广播想起来。苏醒醒的航班大概一个小时后起飞，听到广播后，她好像意识到什么，噌的一下站起身：“当我没说！我去安检了！那个......再见。”

    于是樊星就看见一双行走筷子飞速跑下了楼，留他一个人在上面面红耳赤，内心咆哮：青天白日的说这个干嘛！人都要走了说这个干嘛！双人床都不肯买说这个干嘛啦！！！

    哎，当我没说，怎么可能当我没说。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了，很可能就记到心里去了。就像樊星的生日之于苏醒醒，苏醒醒一句滚床单让樊星发了好几个晚上的春。就连语音电话，听到她的声音，都会引起一些不可描述的生理反应。只是，十月真的很忙很忙，忙得樊星都快半个月没回家了。

    你说为什么会这么忙呢？除了律师事务所新开本来就很忙，还有就是杨浩那句“联合把天启告了”深深烙进樊星脑子里了。

    他从安贷那边，还有沈老师，以及陆庭那边了解到，联合这次是拿到实证了。告得是去年年初发生的事情，就现在的一审来看，天启刚刚活着从刑事案件出来，现在恐怕要死在民事案件上了。

    “所以联合是准备往死里告？”这几日何铖和樊星天天交流情报，“对，确实，我打听到了葛浩也被调查了。废话嘛，天启告非法盗窃资料他会不知道？”

    樊星想既然老天爷不打算保天启，那干脆就把它的罪抖个干净。所以樊星非常不要脸的在外地，和联合的高层见面了。

    他策划了一次巧合，借由一个客户见到了联合的人。联合的人很聪明，知道王统的事以及王统和樊星的关系，也知道安贷和天启的案子当时是樊星负责的，且现在安贷和他有五年的合约，所以很主动的分享了他们对这个案子的一点评论。

    理论上这是不可以的，但是联合的律师团队里有几个骨干，是樊星的校友，也是王统的校友。王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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